早上刷牙时金橘策略，发现一颗牙，又坏了。呆住几秒。立刻想到那个噩梦，梦见自己的牙齿，沦为齑粉。这个梦大概源于人在面临衰老时的恐惧感。
想到去看牙，感觉就像上刑场一般，每次我都像阿Q一样，装模作样地在心底喊，“一天之后又是一条好汉！”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建设，我选择了一个美好的天气，一个美好的时刻，简洁地说，就是良辰吉日，去和我的牙医约会。
我大义凛然地踏进县医院，尽量目不旁视，耳不旁听。但是一看到牙科那些怪兽般的器械，血腥的画面就涌出记忆。
十几岁时，我去拔牙，医生拿着铁锤，在我那颗疼牙上猛烈敲打，又用拔牙钳使劲地拽金橘策略，拽不出来再用牙钻钻孔。各样“刑具”轮流一遍，就差刀砍斧劈了。那颗坏牙，好像长在脑子里的一棵根深蒂固的大树，生生地被他连根拔起了。我的半边腮肿得像猪头。
后来又去补牙，医生说，先把牙神经挑死，怎么挑？就是拿牙钻钻开牙，“剥牙抽筋”！医生说不用打麻药，很快，有多快？一个闪电直接劈死。那个时候我想，那些失恋的男女经常痛苦得死去活来，能有多痛呢，估计是没有牙痛过。
我在治牙的过程中经历了无数次失恋。
挑死牙神经后金橘策略，紧接着是用牙钻挖空坏牙。这个过程像小型挖掘机的操作，不停地挖呀挖。牙钻粉碎牙齿的声音，像装修工在破碎地板砖。
这才是一个疗程，三四个疗程后，才会给你补牙。如果牙齿坏到无法修补，还需要做牙套。拿一种蓝色药膏涂满口腔，等它凝固成型，再从牙齿上剥下来，这是做牙模。药膏会恶心得你像怀孕一样呕吐，一次不合要求，再来一次！于是人就像一只张大嘴的蛤蟆，呆呆地望着天空，牙模掰下来，下巴却合不上了。
装牙套的那天简直像一个节日，因为你终于结束了这长达几个月的酷刑。
我看过不少牙医，水平有参差。遇到一个最糟心的，是把我的牙整完后，牙直接崩了。就像塌方的大桥一样，豆腐渣工程，牙毁人伤，无法修复。我害怕那些用蛮劲的医生，牙钻动不动碰到牙神经上，疼得脑子一抽。也害怕个别马大哈的，一松手，器械掉到你嘴巴里，差点上演生吞活铁的大剧。
多么希望遇到一个既温柔又技术高超的医生，妙手回春，让枯败凋零的人瞬间繁花满枝。
这次我运气不错，遇到一个专业的牙医，补牙的过程行云流水。我的恐惧感消失了，有点轻微的酸疼，能够接受。这位牙医的活很漂亮，我那颗奇丑无比、千疮百孔的牙竟然完整修复了。
在补牙的过程中，医生始终语气平和，“快了”“马上就好”“疼就举手”，他的声音让人安定。我问他，牙齿只黑了很小的一点，问题不大吧。他说，你错了。表面上看是一点，其实牙齿里面已经烂了很大一块，等到牙疼的时候已经坏到牙根了。
医生讲得平淡，我听了却有点惊心，很多事情不就是如此吗？一颗苹果表面上看着光洁，有可能它的果芯已经完全烂掉了，就像这颗牙齿，蛀虫早已把里面挖空了，而自己却浑然不觉。千里之堤，毁于蚁穴，也毁于思想的松懈和大意。
“保护好牙齿很重要，要拒绝甜食的诱惑”，医生的话听起来大有深意。其实拒绝甜食不难，难的是拒绝诱惑，小到一口酥、一块饼，大到货殖之利、干禄之色，牙齿是在口腹之欲中毁掉的金橘策略，人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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